院士们没不忙的，因为有科研在身，还有其他的社会职务。曹楚南院士虽然长住杭州，但要采访到他不是一桩易事，因为他经常出差。牛群第一次来杭拍院士，他不在杭州，第二次也差一点错过。因为牛群头一天晚上才到杭，而他第二天一早要赶八点半的飞机去外地。所以当我与他电话联系的时候，曹院士很客气地拒绝了。我想采访他的心情更迫切，就说我们可以一早就到他家，采访拍摄不超过半小时，保证不耽误他赶机。

听了我的一番说辞，曹先生心软了。

腐蚀学科的拓荒者

现代社会构筑大厦的基础是钢铁，但你是否会想到金属腐蚀所造成的经济损失竟会占到当年国民生产总值的4%！这可是个惊人的数字。因此研究金属腐蚀和防止金属腐蚀是材料科学中的一个重要领域。曹楚南院士是我国腐蚀科学领域惟一的中科院院士，可以说是这一学科的拓荒者。

几年前，国家决定上马三峡工程，但是，筹建一个如此重大的工程，一定要有关于金属材料等在当地使用条件下的腐蚀数据。迫在眉睫，到哪里去找这样的数据呢？此时曹楚南正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材料在我国自然环境条件下的腐蚀数据积累及规律性研究”，回忆起20世纪60年代我国曾一次性地在全国30多个地点埋下了金属和非金属材料试样，其中一个试验点就在三斗坪。

一定要找到这些试样！有关部门发动了许多老科学工作者共同回忆埋试样的确切地点，还出动了工兵用探雷仪器来寻找。最后，在一个已是一片橘树林的地方，找到了深埋的金属试样和混凝土试样，测得了极为有用的数据。

1994年，雁南飞，曹楚南回到浙大从事电化学的研究。他在这一领域同样取得了进展。在第一届国际电化学阻抗谱学术会议上，他是应邀作特约报告的惟一亚洲人。他指导学生完全用国内的材料研究成功无汞电池。

作为浙大环境与资源学院院长，曹先生对环境与资源问题也特别关注，多次到全省各地考察调研。他说，根据浙江经济目前的发展水平，要做到可持续发展，必须进一步加强自然资源、生态环境的保护。

写科普推科普

作为一名科学工作者，曹先生特别重视科普工作，且身体力行。虽然科研很忙，但他还是挤时间参加了《院士科普书系》的写作。

“从身边的生活事例入手，把复杂的工程技术问题和技术原理层层剖析，做到了融科学性、知识性、趣味性和实用性于一体。”有人这样评价他的著作《悄悄进行的破坏———金属腐蚀》。而曹先生的自我评价是：“我所写的书中，所提及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出处、有根据的。这是我的要求。”

曹先生说：“报纸的效应之大，出乎意料。我爱人就信报纸，今天讲吃肥肉不好，明天说还是要吃一点，弄得她不知所措。因此，报纸科普宣传一定要经得起推敲。一些涉及到科学上的东西，应请有关专家把好关。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以科学的态度来宣传科学。”

在那记忆深处

曹先生念旧。在他的一生中，有很多值得回忆的人和事，而年幼时一桩小事却对他以后的治学起了关键作用。那还是念私塾时，一天，先生为了在友人前面显示有这样一位聪明的学生，就让友人考一考小楚南，先生的友人指着“缘木求鱼”一句问他：爬到树上能不能捉到鱼？小楚南只会背课文，并不真正理解其含义，就自作聪明地想“爬到长在河边的树上钓鱼就可钓到”。就回答说“能捉到”，弄得先生很难堪。很久以后，儿时会背的《论语》和《孟子》已被忘了一大半，但“缘木求鱼”却牢牢地刻在他的记忆中：学习必须与思考相结合，学到的东西才能为我所用。

在师长中，最令曹先生难忘的是他在中科院物理化学研究所和长春应用化学研究所工作时的业务领导余柏年先生。余柏年在学术上的民主风格和对青年人的爱护，使他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也没有离开过实验室。如今，曹先生也成了学术带头人，他又把先师的关爱传给了下一辈。他说，搞应用科学不像搞数学，可以一个人算，而需要分工合作。这是集体性的工作，若大家都各自为政，则必将一事无成。“荷叶包钉子，个个要出头，这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常跟我的研究生说，要想成为学科带头人，其一要甘于寂寞，坐得冷板凳，其二就是要能够尊重别人的劳动，团结协作。”

除了临睡前看点闲书，曹先生一时说不出自己有什么爱好，他说年轻时的一点爱好已经差不多扔光了，自己已年过七旬，已到了不用扬鞭自奋蹄的年岁了，只能把全身心都投入到科学工作中去。他最赞赏的一句话就是邓小平同志所说的：我们要稳坐钓鱼台，我们要埋头把自己的工作干好。

院士名片：曹楚南是中国腐蚀与防护学会理事长，中国化学会电化学会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同时兼任《中国腐蚀与防护学报》编委会主任、《腐蚀科学与防护技术》主编、《电化学》和《材料保护》编委会副主任及其它学术刊物编委等，又是东北大学、沈阳师范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京化工大学、南京化工大学、华东理工大学、同济大学、上海师范大学等校兼职教授。曹楚南与他的合作者曾获全国科学大学重大科技成果奖1项、国家自然科学四等奖1项、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二等奖1项、三等奖2项、科技进步三等奖1项、全军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本人曾获长春市特等劳动模范、吉林省劳动模范和全国总工会授予的“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等称号和全国五一劳动奖章。